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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 RADIO 第十六期嘉宾——“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摇滚歌手”郑钧专访。

致敬David Bowie的“摇滚变色龙BOB”是郑钧在FARMER BOB第六代中最喜欢的款式之一。以David Bowie最经典的红蓝闪电造型为灵感创作的形象,还原了郑钧心目中“大胆前卫的英伦摇滚绅士”。“这件事能让年轻乐迷有机会接触到经典艺术家,因为你认真听过作品后,就会发现他们太伟大了,他们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音乐,再过几十年也不会过时。”郑钧说道。

慢热型“反卷达人”

David Bowie与郑钧,二者都是个性极强、不允许别人轻易替自己贴上标签的人。

“摇滚变色龙”David Bowie是摇滚乐史上最具传奇色彩与影响力的音乐家,华丽摇滚由他发扬光大,并在70年代的乐坛风靡一时。他曾说,自己从不想成为潮流,而希望成为新想法的煽动者。他的作品游走于摇滚、迷幻、朋克和电子乐之间,并与电影、舞台剧、摄影绘画相结合,每张专辑都具有极强的实验性,成为“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存在。

郑钧同样不愿被定义,不喜欢按常理出牌,甚至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摇滚歌手,应该算作独立音乐人:“在中国我们好像有一种常见的偏见,认为摇滚乐就应该是大长头发、皮夹克,然后一通愤怒嘶吼,我对摇滚乐的理解不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法代表摇滚音乐人,我没有那么愤怒。”

在综艺节目《披荆斩棘的哥哥》里,郑钧让观众们见到了自己“反差萌”的一面,由开始的不太情愿,到组队之后高高兴兴成为“反卷达人”,将“佛系参赛”的精神体现到极致。想起这种转变,郑钧也觉得很有意思:“我这个人属于慢热型,得先花时间熟悉,放松了之后就比较适应了。同时我也是个悲观主义者,会习惯性把事情想得比较可怕,预期很低,后来就发现还行,挺好玩的。”

或许是性格使然,他不喜欢生活得太沉重,那样越走越累,抱着玩闹的心态会更快乐一点。参加节目的过程中,最开心的无外乎给节目组“捣乱”,这本身就是一次游戏,何必搞得严肃紧张。能遇见几位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的朋友,一起互相调侃,以放松的心态做音乐,也是一件乐事。

在《一场游戏一场梦》的舞台上,郑钧献上了自己的Rap首秀,也是一次对家人朋友的告白:“爱的人依然美丽,可爱她的我已然老去……可最幸福的就是此生能和你相遇,陪我疯陪我闹,陪着我尽情的燃烧。”这次尝试其实让他很紧张,从记歌词到说唱唱法都有难度,但爱玩儿的郑钧还是挑战成功了。他平时也不是会轻易流露感情的人:“在歌里就很容易,歌是唱给全世界的,要是突然对家人表达一下爱意,家人会以为我不太正常,中国文化就是这样含蓄的。”

当真诚变为奢侈品

在郑钧看来,摇滚乐是一种真诚的生活态度,是表达真诚态度的音乐形式。而真诚,是需要巨大勇气的。人们认为摇滚乐敢于批判,是因为创作者在表达自己的态度,在讲真话,在独立思考,这就需要不怕失去的勇气,可能会因此得罪人或失去一些商业机会,部分人退缩了,选择妥协,另外的人保持自我,变得越来越勇敢。

“对一位创作者或艺术家来说,所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很难真诚地生活。创作者是伪装不来的,伪装成真诚创作出的东西,别人一听就能听出来,真诚的作品一听也能听出来。在今天,‘真诚’的成本非常高,以前这是很普遍、很容易的,现在已经成了奢侈品,真诚地对待自己跟别人,已经够难的了。”郑钧解释说。

如今人们提到郑钧,总会想起他之前对排行榜歌曲的评价,郑钧对此并不介意,只是感觉大家关注错了重点:“我没想攻击任何人,只是对这个现象比较失望,在行业里这么多年,我希望它越来越好,希望听到越来越多好听的歌,而不是未来二十年回顾的时候,发现这个时代很苍白,什么都没留下。大家好像觉得我是成心跟他们过不去,因为我写了些歌,所以有底气去骂别人,真不是这样的。我只是说个实话,但说实话变成了很稀奇的事,如果没有人说出来,真诚的创作者会更难做出成绩。”

David Bowie从来都是真诚的,勇于做自己,把内心的真实想法展现给世人而毫不畏惧,从音乐到眼神,无处不散发着自信的魅力,无需顾忌外界的流言蜚语。毕竟,“Only God Can Judge Me”。

从音乐到人生态度受其影响的郑钧,也在努力真诚地生活。他对自己有几个要求,一是希望自己能够始终真诚地跟任何人相处,无论喜欢对方与否,都能真诚地面对他们。二要保有自己的态度,真诚并不意味着当个“滥好人”,别人怎么说都行,那不叫真诚。真诚是有勇气表达自己的意见和想法,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也直言不讳,无论爱恨,这实在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一件事。

郑钧一直是个很有勇气的人。早年为做歌手退学,四处流浪,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赌进摇滚乐里,这种不顾一切的追求和赤裸裸的热爱,似乎现在已经越发少见。他不喜欢被定义,因为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别人眼中的模样。“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疯了”,艺术家大多都是感性的,无法用理智去分析每一步的成因,而理性的人看感性的人永远觉得对方是疯子,不过太理性了,世界难免会变得无趣。

Q&A

RS:什么时候第一次接触到David Bowie的音乐?还记得当时的感受吗?

郑钧:大约30年前吧,上大学的时候听到David Bowie,当时觉得这种英式摇滚跟之前常听的愤怒嘶吼为主的美式摇滚乐很不一样。David Bowie非常先锋前卫,整个人无论外貌服装还是音乐作品都具有很强的实验性。

RS:最喜欢Davie Bowie的一首歌是?

郑钧:很喜欢《Heroes》,歌里那种有点儿低沉的人生态度跟我比较相符。

RS:最开始是怎么喜欢上摇滚乐的?

郑钧:可能跟这个年代的其他人接触摇滚乐的方式不太一样,我是在大学课堂上。我是学外贸的,当时有几位外教老师来给我们上课,美国老师在课上就会放各种摇滚乐,讲美国文化,摇滚乐也是美国文化中重要的一环。我就这么喜欢上了。

RS:摇滚到底是什么?什么才是您心中最real的摇滚精神?

郑钧:我理解的摇滚乐是一种生活态度,真诚地生活,刻意唱反调是装真诚,真诚就是,是啥样就是啥样,如实地表达,这才是我理解的独立音乐跟摇滚乐的态度。

RS:曾经为摇滚乐做过什么疯狂的事?

郑钧:那太多了,比如为当摇滚歌手退学,周围的老师朋友都觉得太疯狂了,我妈妈也觉得“这孩子着魔了”。大概有一年的时间,我没去上课,每天早上睁开眼就拿把吉他开始弹,弹到晚上宿舍熄灯再放下。包括退学后从杭州回到西安,再到北京,过了很久颠沛流离的生活,吃不饱饭,睡过大街,连唱片公司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现在想想,当时处于一种打了鸡血的、癫狂的状态,觉得自己在干一件很伟大的事情,除了摇滚乐,我不会为任何人、为任何事再这么干。

RS:觉得自己还摇滚吗?中国现在还有摇滚乐吗?

郑钧:我从来没有真正觉得自己是个摇滚歌手,我给自己的定位是算一个独立音乐人,我做的音乐算是独立音乐,所谓独立音乐就是说跟主流商业音乐不太一样,有很多独立思考,独特的表达方式,有点特立独行的音乐。

RS:您认为现在摇滚乐算是大众文化了吗?

郑钧:摇滚乐在中国从来没有成为过大众文化。

RS:这两年参加综艺接触到一些年轻音乐人,您觉得他们和上世纪摇滚音乐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

郑钧:对音乐都有相同的热爱,不一样的地方是那时候做音乐的人都没钱,也赚不着钱,所以钱起到的作用不大,就很纯粹。我热爱这件事,不管挣不挣钱,我都要做。

RS:年轻人不了解根源摇滚文化会成为一个问题吗?摇滚精神对当下年轻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郑钧:就比如我儿子吧,我经常观察他,他也很喜欢音乐,他了解音乐的渠道基本都来源于综艺和短视频,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点。我参加综艺的原因之一就是希望儿子能看到我,这是他对我产生兴趣,了解我的音乐的一个渠道。他会觉得,原来我爸唱歌是这样的,产生兴趣去了解。

RS:潮玩初体验是什么样的?

郑钧:暴力熊,当时有朋友请我帮忙画一个。我从小学画画,也很喜欢动漫,收藏了很多手办周边。

RS:最喜欢FARMER BOB六代中的哪一款?

郑钧:致敬David Bowie和Bob Marley的两款,前者代表典型的英国绅士文化,后者代表第三世界的英雄。

RS:如何理解FARMER BOB的Slogan“Only God Can Judge Me”?

郑钧:这句话很摇滚,每个人都应该这样做自己,勇敢地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因为没有绝对的对错,对错是相对的,只是我们约定俗成有一个判断标准。

RS:对您来说,不被定义的是什么?

郑钧:人是很复杂的,每个人都是,很难用一个词去定义。我不喜欢被人定义,不喜欢被定义成一种类型的,因为我肯定不是。

RS:“听不见音乐的人以为跳舞的人疯了”,怎么理解这句话?

郑钧:这里面涉及到感性和理性两种生活方式,也是两种价值观。这句话一定是个感性的人说的,尼采本身就挺疯的。因为艺术家大多数都是感性的文化的代表,感性的生活方式就是他发自于内心,手舞足蹈,没法用理性分析美在哪儿。你觉得它好听,它就是好听,为什么好听没法分析。这就是理性的人,看感性的人永远觉得他是疯子,因为他们站在理性的世界,但是理性的世界就是很无趣。

主编:慕帅MUMU
新媒体主管:江晨
摄影:miasss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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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小琦
设计:杜宇宙